1
记忆,一条永无休止的河流,绵延向前,不知疲倦。光影,倒影在这条河流上的风景,潮起潮落,多姿多彩。记忆有多深,光影拉多长。光影,你眸中的世界,脚下的山川,流淌的音乐,浅唱的歌声。
儿时的记忆中,对光影总是抱着童话般的幻想。每天看到太阳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从树梢后露出笑脸,被树枝化碎的一缕缕斑驳的光影,婉转柔曼地洒到地上,随着树身的摇动摆弄着一个个鬼脸。我傻得总想捉住她,摊开双手任她在掌心跳动。可光影撒着娇,嘟着嘴,扭着腰很快升到了天空,剩下我看着自己的手发呆,慢慢收紧双手,光影不见了。
2
晚霞,田野,远山,村落,还有我的母亲,光影仿佛是记忆的镜头缓缓拉长拉近。太阳渐渐移到午后,慢慢坠入田野的臂弯。梦中母亲好像拉着我的手对我说:平儿,我们到田野走走。任凭母亲暖暖的手牵着我,一步一摇来到广柔的田野。晚霞!我指着天边喊着。彩色光线静无声息地躲在云彩的身后,摇曳着云彩的肩膀轻轻说:我很快就回来,这个世界真让我留恋。
晚霞洇透了半边天,远山醉了,山后的炊烟随风慢慢向彩霞飘去,渐趋渐细迷失在了我的视线里。村落静了,余晖从房顶上缎子一样滑落到屋后,屋顶兜起了满满一下子的金粉儿,摹地变得圣洁了。母亲,脸上微微笑着,晚霞映得母亲像是画中人,迷人温暖的笑洋溢在晚霞里,我出神地看着,天地的美幻和静逸深深藏在母亲微笑的酒窝里。一回身的当儿,母亲不见了,光影倏地消失了,天地黑了,我好像迷路的孩子任凭我哭着喊着,再也不见了母亲。
母亲,一生光影穿梭中很美丽的花儿。我喜欢野花,多半是母亲的缘故。我的多愁善感,我的信马由缰,就像田野里的野花滋长着。儿时母亲带我到田野挖野菜,让我见识了很多野花的容颜,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些野花的名字。
原谅我吧。野花的一生无私地献给了田野,就像母亲的一生无私地留给了我。野花通常不招摇地静静地绽放,今日看见的花蕾次日一看已然开放。白的纯洁,黄的肃穆,红的火热,紫的静美。
这样的场景很适宜诉说自己的心事。儿时我常常找一张纸条,上边满满的写上我的心愿悄悄埋在野花的下边。自此我竟然天天盼着野花凋落。待到地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儿,想着自己的小秘密,好像花儿凋零的那一刻我的心事终了。可是我错了,就像母亲从这个世界的光影里消失一样,有些人有些事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每年的年节,我都会漫步来到母亲坟前,光影在我的身后拖着尾巴将我的身影拉长。来来往往的人,似乎前世就约好了的,不约而同来到这个圣洁的地方。母亲静静躺在这里,光影里似乎看见母亲冲着我笑,我快步走上前,母亲却随着光影越来越远。
我欲伸手拉住她的手,可我手里攥住的却是一缕无声的光影。
3
村落,光影里很绵长的镜头,心灵很放松的地方。一个游子,曾一度迷失彷徨在噪杂的日子里,带着一把枷锁,回家找寻打开的那把钥匙。岁月如风过隙,渐渐远去,家,却一直都在。每当走进村落,看到黄土的街道,零散错落的房屋,敦实茂密的树林,心像扬起的浮尘缓缓落下。
看到家了,安静地蜗居在村落的一角,土墙门垛,早已在光影里荡平了棱角,却一如亲切温暖。当你打开门的那一刹那,那把锈迹斑斑的锁呆头呆脑地看着你。经年的沉淀,锁皮斑驳零落,锁芯却依旧灵活,紫酱色的润滑油随着钥匙的旋转慢慢溢出,轻巧地打开了。多么像一颗生锈的心,经过抚慰总能变得鲜活。
双亲回来了,一脸的风尘。父亲闲言少语,总是抬眼默默看着我。眼角一丝丝绽开的皱纹,溢着欣喜。母亲笑着,一边说着暖心的话,一边开始收拾菜肴。此刻,孩子是她心里全部的风景。眼睛看的,心里想的,手里攥的,都是孩子。父亲的一杯热茶端来,冒着热气。面对这杯亲情茶,我总是慢慢喝,慢慢品,让茶随着心的跳动一点点流入心里。暖的,甜的味道,已无需任何言语。饭做好了,母亲却不急于吃,催着让我先吃。看着我放松地狼吞虎咽的吃相,母亲坐在床板上笑着静静地欣赏,仿佛正在看自己一件很得意的作品。
我要走了。父亲在院子里收拾着自行车,准备带我去车站。母亲忙着给我收拾行李。简单的行李在母亲眼里变得敏感复杂,放进一件觉得不合适,复又拿出换上另一件,如此反复多遍,等到父亲在院子里催促才作罢。眼睛却紧盯着包裹,生怕漏下什么。临出门,母亲总是给我规整一下身上衣服,顺便拍打拍打我的脊背,送出村头,目送远去。
路上,我对父亲说家里大门的锁太老了,该换了。父亲说锁虽旧了,却挺好用,不着急换。换了,怕你打不开。
锁虽已陈旧,却总有那么一把钥匙能够打开-----我的家,那个身心可以放松的地方。我想。
4
田野,光影里很开阔的地方,装得下蓝天,容得下碧野,站得下远山。看到田野,你想到了收获。童真,是印在田野里恒久的童话。几许伙伴来到田野,敞开嗓子高喊,大地将声音弹得老高,飞到天上,声音脆落落从蓝天上掉下来,仿佛感觉声音来自天外。风筝,是童年写在蓝天的浪漫。一根线,这端有我,那端就是无尽的天空。攥在手里偌大的风筝,飞到天上竟然显得那样渺小,摇摇曳曳。那一刻你知道了天地之博大。风筝,好像父母眼里的孩子,年龄再大,却始终走不出父母的牵挂,那根牵挂的线始终魂牵梦绕。
麦田尽头的孤树,天边的云朵,穿肠的小路,一方方垄亩,像一首歌,像一幅画,不断在光影中浮现,沉淀,很终走入记忆的深处。浪一样的庄稼,年复一年,从田野里萌芽,成长,谢幕。而我们,则是每年都能从田野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礼物,一束野花,一筐野菜,一只胡蚴。
甚至有一天,我还逮住了一只小鸟。因了弱小,飞不上蓝天。我便把它抱回家。几天下来,小鸟渐渐长出了翅膀,变得英武了。可接下来窝在笼子里不怎么动了。父亲说,它想蓝天了。我拎着它来到田野,打开笼子,小鸟振翅飞去,它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希望之所。
5
学堂,掩映在一片茂密的梨树林里。一棵棵一抱粗的梨树,头挨头,挤在校园里。梨花盛开时节,白色的梨花喇叭似地开放。满院里梨花飘香,在枝叶间若隐若现,端的是美中*。一夜疾风尽吹,第二天来到校园,一朵朵梨花零落在地上。捡起,轻闻,芳香簇比,应了一颗欢乐的心。
很惬意当属课外在梨树下跳皮筋,抗拐腿,踢沙包。阳光被树枝割下来的光影随树摇晃,孩子们跳着,闹着,仿佛地上闪动的光影,一簇簇,一片片,光影像捉迷藏似得,东窜西奔,与孩子们窜动的身影相映成趣,俨然一出皮影戏在上演。
琅琅的读书声,因了梨树的茂密,反而显得那么安静,透着一股子幸福。书本不多,寥寥几本,可学得很快乐。校园不大,一方空间,却觉得满满荡荡。从书中看到了世界,读懂了自己。慢慢知道在这方院落外,还有许多不知的精彩在上演。
从这方院落走出来了,又走进了一方更大的院落。有了更多的书,有了更多的朋友,有了更多的故事。多少年下去了,我还时常想起当年村小的那方院落。那是我起飞的地方,是我开始梦想的源头。因了很初的梦想,才有了一颗飞翔的心。
6
一行山,有了记忆,就有了它们。山,轻描淡写地静静站在那儿好多年了。未见长大,也未见苍老。山不高,甚至在你眼中算不上美。一座座山头仿佛跌宕起伏的音符。零零散散的树木,像随手泼去的油彩,东一团西一簇,不招摇却也不落寞。间或一棵树蹲踞山仞间,探身俯望,欲凌空飞去。
年少时,因了顽劣的脾性,常常随伙伴们步行去赶山。遥看山色逼近,走去却要费一番周折。青青时节,山上长满了酸枣树,一蒲蒲的,指头肚大的酸枣镶嵌在枝桠间,红的,青的。不消片刻,便能摘满衣兜儿,酸中带甜,口味上佳。零星的柿子树,相比高大得多,柿子成熟时节,一点点火红从绿叶间俏皮地冒出来,绿叶欲遮还羞,别有一番风情。
这些山,灿烂地绽放,一季又一季,一年又一年,默默无言,不求索取。看到了山,便想到了父亲,无来由的。父亲的爱不正是那一行山吗?
一条河。没有母亲的时候,就有了它。有了母亲,我把它当成了她。河,母亲河。静无声息流了很多年。两岸曾经郁郁葱葱,垂柳轻抚,轻歌燕舞,它的一生不知滋养了两岸多少人家。它的命却没有山那么幸运。干涸了,慢慢的。沙石干渴的一如光影里风干的躯壳。野草疯长,乱石哭砂,不复往日风光。母亲是那条河,我就是那捧沙吗?我想。
人的一生是一首歌,没有规律地弹跳在光影的琴键上。每每回想起,那些曾经的幸福,或缺憾的美,还害怕歌声的落幕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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