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春秋】索河是个好地方（散文）

山、水，一个地理坐标，一种人文环境。“智者乐山，仁者乐水”，登山临水，心中悄然生出一份禅意。

位于蔡甸西北部的索河，依山傍水，风景秀美。四姐的家就在那里。五一时，我去看她。她家重新装修过，风格简约而温馨。坐了一会，我提议去看看父母。春节、清明我没能回来，心里一直惦记着。我们在石山街上的一家花圈店买祭品，她说山上又是树又是草的，就不烧纸放鞭了吧。于是，我们挑了两束白菊。

街上，人、车辆似蜗牛般慢慢向前蠕动。我们步步紧跟，稍一停留，就有人见缝插针了。穿过这条街居然用了十几分钟。我一直以为，喧闹、拥挤是属于城市的，没想到这小街竟也被传染。我们边走边聊，四姐问我知不知道索河这几年的变化。我摇头。她说你有时间回来看看嘛。我们索河可是个好地方，风景好，还有像嵩阳寺、金龙湖农业生态园、香草花田这么多好玩的地方。过不了多久，还要搞农家乐，到时候坐在家门口就能做生意。她眼里满是期待与向往。在她面前我有些惭愧，这些年，身体不好，懒得动弹，对外界也失却了很多的热情。

父母长眠在仙子山的半山腰，山上树木茂盛，杂草丛生。我们虔诚地将白菊供放在墓前，默默坐下。不由想起那些逝去的时光，砍柴、捉蜈蚣，喝山泉、在山野间追逐，仰面躺在山坡上看蓝天白云。

仙子山高一百多米，倘若以巍峨气势而论，委实算不得山。家乡的山，虽难与名山相媲美，倒也自成特色。“山不在高，有仙则灵。”地方志上对山名的来历多有记载，仙子被贬、龙女报恩，于是就有了仙子、龙霓两座山。

儿时的记忆里，仙子山总是光秃秃的，即使是草长莺飞的季节，也难见到生命的涌动。因物质的匮乏，我的乡亲目光锁定了这座山，松果、松针，草皮、荆棘很受青睐。父亲过世后，我们经常上山砍柴。山南侧有一个天然的石灰岩洞，村里人叫它仙子洞。夏日的午后，砍柴的孩子常跑到洞里歇凉、躲猫猫。洞里洞外两重天，进得洞来，夏天就隔在洞外了。

与砍柴相比，我们更热衷于捉蜈蚣。轻轻地搬开石头，用镊子夹住蜈蚣放到玻璃瓶里，拿到收购站去就能换钱了。如果运气好，一天下来能有好几块钱的进账呢。仙子山太小，翻腾不了几条，所以捉蜈蚣还是上龙霓山好。龙霓山又称西龙霓山，《嘉靖汉阳府志》载，“其山常有云气，隐隐如龙，故名龙霓。”三月三、九月九这两日是“龙起蛟”的日子，狂风、雷电、大雨，那场景很是惊心动魄。老人们常告诫孩子，三月三、九月九，无事莫在山边走。原来，山脚下有一口龙眼井，井水清冽甘甜。据说那井是龙女遗落的宝珠幻化而成，无论怎么干旱，井里都是清泉不断。

踏着朝露上山，扛着夕阳回家，是我们那代人孩童时的生活写照。孩子的欢乐是无处不在的，即使是清贫的生活也难阻挡。捉特务、打仗、吹蒲公英……所有的游戏都不要成本，女孩子很爱吹蒲公英，追着绒花跑，散开的朵朵绒花如鹅毛飘浮在半空中。那时的我们特别嘴馋，什么都敢吃。地根、野茶果、嫩刺条尖，一股脑儿塞到嘴里，呲牙、皱眉，记忆里至今还留有酸涩的味道。

湖北是千湖之省，故而水的名气远比山大。索子长河又名西湖，是武汉很长的湖泊。“索子长河波光粼，莲花摇曳渔舟荡，河水酿出欢乐歌，晚霞洒满鱼米香。”本地流传的这首歌谣诠释了渔家文化的内涵。荷花节是她很美的时候，我曾有幸见过。走在堤上，看着满湖的荷，闻着风中摇曳出的缕缕清香，不由想起“三秋桂子，十里荷花”的诗句，觉得这意境非此莫属。湖面上有人划船，当小船穿进婷婷袅袅的荷叶间时，几只受了惊吓的水鸟扑棱棱冲天而起，这不就是一幅活生生的渔歌图么。我很遗憾，我不是丹青妙手，也不是摄影家，无法留住这意境幽美的瞬间。

也许是因了水的灵性，女儿家出落得标致妩媚。有民谣、古迹为证，索河出美女。“大集的包子，莲花湖的藕，漂亮的姑娘索河有。”索河有娘娘地之称，据说曾是皇家选秀的地方，六神山北麓曾有一座娘娘墓。此处出过几位娘娘，地方志上并无记载，但人们对娘娘地的爱戴却热情不减分毫。

索河历史悠久，早在商周时期，就有人类繁衍生息。索河，山灵水秀，地域文化极具特色，文物古迹、风景名胜众多。索河有许多与历史名人有关的美丽传说，戴家山的石人石马，梅子洞、稳坐钓鱼台、凤凰山下凤凰蛋。值得一提的是代表佛家文化的莲池庵、嵩阳寺，莲池庵是白光祖师全心向佛之地，嵩阳寺是江汉平原的朝佛圣地，有1300多年的历史。这座皇家寺庙与李唐江山渊源极深。而今的索河被省政府命名为旅游名镇，是武汉的一张旅游名片。

夜里，我跟四姐躺在床上继续说话。她的思维有些散乱，一会儿过去一会儿现在。我知道因为太久没见了，她极力想向我传达一些信息。她说过去都想往城里跑，现在城里人倒往乡下跑了，很多城里人还在街上买了房。我记得四姐年轻时是很向往城里生活的，我说来一次乾坤大挪移，你就到城里去了。她问为什么要去？我哑然，现在的她在一家劳保厂干活，按时上下班，晚饭后跳广场舞，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。

两天里，我走走看看，心中涌起一种温软的情愫。小镇真的有点“每天不一样”了，山更青水更绿人更美，小镇涵盖了进步、健康、美丽、时尚诸多的元素。这千年佛光的风情小镇真是一个好地方!